第164章（1 / 3）

&esp;&esp;唐笙再抬眸时，方姑姑已经出来了。

&esp;&esp;视线交汇，唐笙便知道了秦玅观的答案。

&esp;&esp;执一配好了药方，在交付方汀前调转指尖，拨了回来。

&esp;&esp;用药剂量，唐笙把控得远没有执一道人准确。这种大事上，唐笙反倒不敢信任自己，亦不敢全然相信执一。

&esp;&esp;她仰首，定定地望着执一，等待她的话音。

&esp;&esp;执一思忖了片刻才道：

&esp;&esp;请转达陛下，若是病势有了好转，还请她应下执一的请求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几味刚猛的药添了进去，秦玅观强撑着喝了大半，当夜便起了高热。

&esp;&esp;病痛缠身后，她无论膳食还是温水都用得很少，汗发不出来，唐笙只得不断地给她喂水。

&esp;&esp;秦玅观喉痛得那样厉害，她每喂一勺水，都令她痛得像是喉头被刀片了下来。

&esp;&esp;秦玅观躺在唐笙的怀里，连动一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&esp;&esp;她好痛，感知着落在颈间的眼泪，更痛了。

&esp;&esp;漫长的黑夜看不到尽头，摇曳着微弱火光的残烛即将熄灭。

&esp;&esp;唐笙觉得自己在折磨秦玅观，每每探勺子，腕间的力气便会被抽去几分。

&esp;&esp;到最后，她快要握不住瓷勺了。

&esp;&esp;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响起。

&esp;&esp;唐笙丢了药碗，抱紧了秦玅观，将脑袋埋在她愈发单薄的肩膀上。

&esp;&esp;该怎么办啊她低喃，我好痛，我看到你这样，我好痛

&esp;&esp;秦玅观眼角泪痕相叠，眼底满是血丝。

&esp;&esp;她攒不出力气了，连说话都成了难事。

&esp;&esp;从前她病了，尚能牵住唐笙的衣袖，握紧唐笙的指节汲取一些温暖的牵绊。现在，她只能将自己交给唐笙了。

&esp;&esp;十指相扣，面颊相贴，温热的鼻息逐渐与纤弱泛凉的交融。唐笙感受着秦玅观轻缓的心跳，和带着凉意的触碰，臂膀越收越紧。

&esp;&esp;她畏惧离别，畏惧失去，畏惧将来。

&esp;&esp;秦玅观与她畏惧的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，人总是在要紧的关头才能有更为深切的感知。

&esp;&esp;这场旷日持久的折磨，太难熬了。

&esp;&esp;唐笙眼底没有了暖色，只剩下灰白。

&esp;&esp;搭在她膝头的腕子落了下来，唐笙倚紧了人，换手去牵，可刚触碰到，秦玅观的手便从她的掌心滑落了。

&esp;&esp;陛下？唐笙轻唤她。

&esp;&esp;秦玅观缓缓阖上眼睛，并没有回答。

&esp;&esp;长夜未半，久久等不到拂晓。

&esp;&esp;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灌了进来，唐笙回神时烛火已经熄了，浑浊厚重的漆黑填满了偌大的殿宇。

&esp;&esp;第140章

&esp;&esp;心中燃着一团火, 从心口开始蔓延至四肢百骸。

&esp;&esp;秦玅观挣扎着褪去缠绕包裹着的一切，却绝望地发觉自己困缚期间，被大火逼至了绝路。

&esp;&esp;一片混沌中, 唯有唇间渡来源源不断的清凉。秦玅观拼命吮吸，却始终不能扑灭明火。

&esp;&esp;她好痛, 痛到连呼吸都带着焦灼。

&esp;&esp;可渐渐烈火灼烧感又褪去了, 彻骨的凉寒锢住周遭，将她封于其中。

&esp;&esp;焚烧过的躯体封冻后满是裂隙，再过片刻她就要碎裂了，随着风化作尘埃飘散。

&esp;&esp;恍惚间，秦玅观觉得自己已经死了。

&esp;&esp;她化作了孤魂, 或聚或散，最终聚拢于清月下，俯仰间，人世已过千年。

&esp;&esp;她有许多困惑，有许多痛楚, 细究时却只剩茫然。

&esp;&esp;秦玅观忘记了自己是谁，又是从何处而来, 又要到何处去, 记忆在消散，思绪飘至渺远处。

&esp;&esp;幼时她曾听方汀说过，人死后忘记一切是上苍的怜悯，若是记得一切, 又能看到和听到一切，那被留在世间的人和死去的人都将更加痛苦。

&esp;&esp;记忆消散前, 秦玅观眼前浮现的是崇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