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(1 / 2)
“他只请了你。”柳方洲心里的火气更盛,还是佯装冷静地摇头,“说话时大方些,没事的。”
杜若今天穿过来的常服也是淡绿色,眉目清朗,站在化妆镜前面不安地抓着梳子。
“我和杜师兄一起。”今天的道琴真是伶俐极了,“我就说我是杜师兄的跟包,过去接个烟倒个茶,有什么所谓的。”
明天休假,一定要请道琴去同致居吃顿涮肉。
“我不抽烟,也不爱喝茶。”杜若讷讷地说。
“这就是个比方……”道琴指手画脚地比划,陪他一起上楼了。
这些出入于戏院后台,与戏角相往来的富绅贵人,往往都会成为戏班的座上宾——一来,豪富之人能为戏园的资金助力;二来,权势之人能为戏班的行事方便;三来,痴迷之人能为戏子的归宿着落。
柳方洲闷闷收拾着东西,想去戏台前面看一眼李叶儿的《拾玉镯》,心里又全无兴致。
他明确地知道自己的郁闷恼怒从何而来。与林文进毫不客气的批评无关,而是因为杜若那双惊疑而湿润的眼睛。
心火焚烧,柳方洲几乎听得到自己的心里在劈啪作响。他一向以自己的冷静缜密为傲,这时却什么都思考不了。
台前掌声热烈地响了起来,李叶儿的《拾玉镯》圆满作结。后台又络绎不绝地送进来花篮、包银、食盒,而柳方洲孤零零站在楼梯边。
杜若和道琴都不在,李叶儿还在台上,项正典今日留在戏班看教别的生徒,柳方洲和别人又不熟。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也是情理之中。
早知道刚才应该横下心一起上楼的。他又想,虽然自己唐突失礼,林文进也是有意轻薄——柳方洲啊柳方洲,你明明知道他的意思,就算被班主痛骂也该陪着杜若才对啊!
所以杜若怎么还不回来?柳方洲只想一拳砸进墙里,终于楼梯之上传来了脚步声。
“那么再会了,杜老板。”这是林文进的笑声。
“多谢林公子今日捧场!”这是孔颂今谄媚的笑声。
“林公子慢走。”这是道琴的招呼声。
二楼包厢有专门的观众楼梯,通向前厅大门,可以从那里直接坐上汽车。林文进果然没有再走来后台这边,眼前闪过一片浅绿的影子,是杜若飞奔下来了。
“师哥。”他一把抓住柳方洲的手,“你的脸色怎么这么暗?”
柳方洲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难看成什么样,额角的青筋也突突跳着。
“林文进就是抓着我们问了些唱戏的事,说再过几日还要来拜访。”道琴语速极快的说着,“还让杜师兄唱了段《彩楼配》。”
“还怎么了?”柳方洲看他神色异样,又是追问。
“还送杜师兄东西了。”道琴求助似的看向杜若。
“送的是这个。”杜若张开手,手指上勾着一串红玛瑙珠子。他拿着珠子的动作很小,生怕被珠子烫到手一样。
“这公子说话真是难听。”看见孔颂今又招呼着戏客走远了,道琴竖起了嘴说,“杜师兄说不要,硬拉着杜师兄塞过来,还说,还说——”
“你只管说。”柳方洲无奈。
“他说我的手不应当戴这条旧红绳。”杜若点了点自己的手腕。
杜若玲珑的手腕骨上垂着他的红绳。去年年节时,柳方洲将自己的身世全盘托出,与杜若一起逛着庙会,进香许愿请回来的红绳。
道琴已经嘟嘟囔囔抱怨了起来,柳方洲伸手摸了摸杜若手腕上的红绳,叹了口气。
“我回答他了。”杜若安静地继续说,“我说林公子养尊处优,自然不知道旧物的情意有多重。莫说名贵的玛瑙,黄金万两也不能相比。”
柳方洲心里又是一动,仍然沉默着。
“这东西我不能留。”杜若看了看手里的玛瑙,“现在我就去找玉青师父,拜托他送还回去。”
“杜若,我……”柳方洲犹豫再三,刚要开口又被打断。
“你们怎么都在外面站着?”李叶儿刚卸妆出来,惊讶地问。
道琴如此这般向她转述了一番。
“啊?”李叶儿也吓了一跳,柳叶眉忧心地扭在了一起,“这……要是没送这东西倒也罢了,他这是……”
如果只是清唱闲聊,还能看作是戏迷邀约。有贵重饰品相予,那便分明是情赠了。
“他一个男子公开追求乾旦,实在是荒唐。”李叶儿又是皱眉,“杜师兄,你又不是从前的闺阁女子难以露面,直接回绝了就是。要不然外面议论起来……”
“就是哇!”道琴抠抠摸摸打开了不知哪家老板送来的食盒,挑了块萨其马塞进嘴里,“他风流成性,贪恋男子,杜师兄你可不是。”
柳方洲明明白白看见杜若的肩膀一颤。
“萨其马也挡不住你的嘴?”李叶儿也面色异样,“少说两句。”
如今这情形于杜若而言,的确是死局。
他如果以自己有思慕之人为借口,严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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