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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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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藏在书箱里的小本子,纸上密密麻麻画满了各式兵器图样,弩机的齿轮、长枪的枪头都标注得极为精细,唯独在纸角处,悄悄描了个小小的讲堂轮廓,窗边还坐着个模糊的身影,正是讲课时挥斥方遒的谢临洲。

窦唯与沈长风等人也都凑过来,挽留谢临洲,让人莫要离开他们。

谢临洲听得一头雾水,忽的想什么,无奈的笑着,缓缓问:“你们莫不是听到祭酒问我可要调去教新来的监生?”得到一致的回答,他笑:“我没答应,你们放心,不把你们带好我怎么敢走。”

一群少年兴高采烈地欢呼。

谢临洲制止他们,喊散学。他则是收拾好自己的物什,准备离开。

“夫子,夫子。”沈长风喊住了他,从桌面上摊开的课本递到谢临洲面前,“这是学生算的农具成本,往年匠人造一张犁要耗三日,木料损耗近三成。”

他指尖点在算式旁的批注上,眼底闪着光,“您说‘智者创物,巧者述之’,原来懂工艺还不够,得算清成本,才能让农具真正用到田里去。这话我想了三天,才算明白其中的道理。”

泛黄的纸页上,本该记诵经文的地方,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算式。

谢临洲解答完他的疑惑,准备离开,与着腮望着窗外的老槐树的窦唯对上视线。

夕阳的光落在他发梢,竟让平日里总爱走神的少年多了几分沉静。

“窦唯,今日可有想问我的?”谢临洲唤他。

趁着他还有空闲,尽早问了,他尽早归家。

窦唯猛地从窗里挑出来,手里还攥着一片刚从窗外捡来的槐树叶,“先生,我没什么想问的。”

他把树叶举到谢临洲面前,阳光透过叶片的脉络,在后者脸上投下细碎的影子,“先生,您讲‘轮人为轮,斩三材必以其时’,说做车轮要选秋天的木材,因为那时树木的纹理最坚实。我看着这槐树叶,忽然想,要是能按草木生长的时节来安排课业,是不是更容易记住这些道理?”

谢临洲垂眸看向他手中透亮的槐叶,指尖轻轻拂过叶边细碎的锯齿,缓缓开口,声音如浸了春露的木铎,清润又含着深意。

“你能从槐叶想到‘因时’的道理,已是把书里的字嚼出了滋味。古人言‘顺天时,应地利’,做车轮选秋材,是懂树木秋冬收敛、纹理坚密。

若课业也循着草木的时节走,春日学‘草木蔓发’的生机,便去园里认新抽的芽、初开的花,晓得分辨‘桃之夭夭’与‘棣棠灼灼’的不同;夏日讲‘七月流火’的时序,便趁晚凉数星子、听蝉鸣,知万物长养时的热闹与章法;到了秋日读‘伐木丁丁’,再去看树木落叶前的劲挺,才真懂‘斩材必以其时’的郑重;冬日论‘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’,便守着窗畔的梅枝,看它耐得霜雪的骨气。

这样学来的道理,不是纸上谈兵,是你亲手摸过、亲眼见过,记得自然会牢些。

更要紧的是,你往后再读‘天人合一’,便不会只当是句空话。

你知道槐叶何时展、何时落,知道草木的‘时’,也便慢慢懂了人间的‘时’,懂了做事该守的分寸、该等的时机。”

说罢,他抬手接过那片槐叶,对着光轻轻转了转,细碎的影子在少年额间晃了晃:“明日晨起,咱们先不去书房,先去后园看看,如今的椿芽、楸叶,是不是正合着书中‘孟夏之月,蝼蝈鸣,蚯蚓出’的光景。”

早在少年们问出问题时,系统便在脑海中给出答案,谢临洲整理一番转换成自己的习惯,融合贯通表达出来。

日头渐渐沉了下去,书院里的光影也变得柔和起来。那群少年们,目送谢临洲的身影消失在夕阳里。

他们常听到,夫子的同僚私下嘲讽:“大谢博士夫子的门生在殿试夺魁,谢临洲倒好,捡了群‘歪瓜裂枣’。”

就连,大谢夫子路过广业斋时,都曾直言:“与其教这些‘朽木’,不如潜心经史。”

可教导他们的小谢夫子不为所动。他们心里都念着这些事,势必不能让小谢夫子丢脸。

作者有话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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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朝;今日没见到谢夫子,想他。

谢临洲:今日上班可真累,奖励自己吃点好的。

有了大舅母的话在,回到家中,表哥他们几个当真没喊阿朝干活,他心里美滋滋的,用水洗干净身子换好衣裳,端着木盆,里头装了脏衣裳,去巷子里的老槐树底下的水井处洗衣裳。

他蹲在老槐树下,指尖蘸着皂角水在脏衣裳上轻轻揉搓,泡沫顺着井水的涟漪飘开。

阿朝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时刻,脚趾偶尔碰一碰井边沁凉的石板,心里还揣着大舅母那句话带来的暖意,嘴角忍不住微微翘着。

周围的乡邻刚从码头、田地里、城里归来,三三两两地在井边擦着手脚,说笑着谈论码头的活计、地里的收成、店里的生意,没人留意到这个安安静静洗衣裳的少年。

可这份惬意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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